仲夏时分,暴烈的阳光夹杂嗡嗡蝉鸣,校园闷热得像巨大囚笼。
钢琴和低音的伴奏缓缓,少女红裙热烈张扬,足未着履踩在热气蒸腾的柏油路上,她抱着双膝,纤细的身影如一折就能碎裂的瓷器。
歌词低音响起:
“披头散发很多疤不认得我的话”
“然而发芽笑着花肚子越来越大”
“裙子又轻舞落寞美丽又不是她错”
跪在地上的少女轻盈起身,足尖和发梢在烈日的光影里舞动成千万种难言的伤疤,她顶着烈日而舞,却像时刻蜷缩在黢黑洞穴里。
含着哭腔的童声滴答结尾。
少女目视镜头,莹莹双眸未曾落过半滴泪,压抑和悲伤却如无形的手死死地掐住心脏——“卡!夏夏跳得的很好!”顾泽西高声道,他转头斥责,“你哭什么哭?!”
边上的助理是女孩子,看逢夏表演一半就没忍住哭出声来。
不止是她,整个拍摄现场都沉浸在那种无言的伤感里,由舞及情,缄默到说不出一句话。
“行了。”逢夏走出镜头,“大家都累了,休息会。”
众人的视线看向顾泽西,他摆摆手,语气都缓和了不少,“夏夏辛苦了,休息五分钟!”
这次拍摄是A大导演系的参赛作品,四分钟的微电影。顾泽西放弃大把科班出身的表演系学生不要,不顾众人反对,毅然决然选择了舞蹈学院的逢夏当女主角。
起初还被人诟病是因为逢夏是他女朋友,顾泽西的作品名气高,这是变着法地捧她。
“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非要选逢夏了,”学校专业的教授这次也在现场观看,他长叹口气,“你这眼光,够毒啊——”
又想到刚才的舞蹈画面,顿了几秒,教授回神感慨:
“逢夏这姑娘,迟早会红遍大江南北。”
休息室内。
逢夏被生理期折磨得身心俱疲,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休息。
“狐狸,按照你说的帮你拍好了,我真感觉顾泽西这次的作业会爆,你跳舞也太绝了。”林意眠扶了下细边的金丝眼镜,把相机递给她。
逢夏是模特出身,算小网红,有自己要营业的平台账号,会定期产出视频。
“给,”林意眠低头看到她的伤,没忍住,“顾泽西是不是太狠了点?别说没有这么对女朋友的,就是对演员都不合适吧!”
拍摄要求和跳舞需要,逢夏
穿的衣服是短款轻薄的红裙,露腿露手,她光脚跳舞,大多数舞蹈动作需要跪、蹲、躺在柏油路面上完成。
而外面的室温接近四十度,阳光炙烤下的沥青堪称火石,逢夏没有任何护具,拍摄完腿面青紫不说,擦破皮的地方比比皆是,还在往下渗血。
加上逢夏生理期一贯疼得浑身发冷汗,今天这场景,也是顾泽西灵光一现临时让她上去跳的。
窗外的阳光落进,红裙太衬少女一身冰肌玉骨,明艳热烈如精心调配的画。
蓦地,少女撩开眼皮。
自然上挑的狐狸眼,罕见的琥珀色清透瞳孔,璀璨如星河,含情脉脉。
惊鸿一瞥。
绕是认识她六年的林意眠,也看得不由主地愣神。
“阿眠。”逢夏视线扫过她,笑眼弯起,因为疼痛气音又轻又懒地打着转声,“再看要收费了。”
“……”
“我说正事儿你还有心情调侃我呢。”林意眠问,“拍摄结束了吗?晚上还要给交流会当主持人,我先带你去医务室看看?”
她就是为这件事来的,学校的交流会是早就定好的,奈何顾泽西非临时安排逢夏拍戏,这阵子弄得逢夏两头忙。
逢夏:“拍完再去吧,阿泽说还剩下几场背影。”
“还有?”林意眠翻白眼,“你临危受命给他拍作品,看看这时间挤的,他就不知道心疼你吗?”
说曹操曹操到,顾泽西从带着新的脚本进来,“夏夏,刚才那个舞蹈很好。但我想加点对比,你在雨里再跳一场行吗。”
林意眠先开口:“最近天气都是大太阳,哪儿来的雨?”
顾泽西:“外面准备好了,人工,看不出破绽的。”
“……”
感情这压根不是来问意见的呗。
室内静默片刻,顾泽西走过去牵住逢夏的手,语气放缓许多:“拍完这个就能收尾了,看在是我申请奖项的作品的份上。宝贝,帮帮我好吗?就一次,最后一次!”
逢夏没说话,静静盯了他两秒。
从被顾泽西央求着拍作品开始,逢夏就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比如为什么在柏油路上跳舞不提前说,比如都是人工为什么不能等她状态好点的时候拍。
顾泽西耐心道:“夏夏,你知道的,我是完美主义者。我们既然开始了,就把这个作品弄到最好,好吗?你不想看到我们能并肩领奖的结果吗?”
生理期快把小腹撕成碎片,她累到分不出心思去跟顾泽西争辩。
她疲惫得揉了揉太阳穴,不耐烦道:“这次拍完,以后别找我。”
“好
好好。”
“……”
燥热的夏日骄阳无时无刻不撞击着磅礴雨幕,少女独自起舞,在低沉的钢琴声一遍遍无声演绎着“负重一万斤长大着”。
雨滴包裹她的躯体,阳光落在她的发梢。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
顾泽西在监视器里也忍不住晃神片刻。
她的舞蹈是满分。
而就是逢夏这样攻击性强的浓颜,才能表演出被性|侵、被无时无刻被风言风语猥|亵的加分项。
“卡——收工!”
听到这句话,雨幕中的少女才松懈下来,踉跄的身影险些摔倒在地。
林意眠小跑过去,立刻拿着纸巾给她,“快擦擦!”
黏腻的湿发贴着脸颊,逢夏没顾什么形象,一股脑撩把碎发往后撩,露出清晰的眉眼,另一只手放在小腹上,脸色发白。
“是不是很疼?”林意眠急忙扶着她,“这儿离我们宿舍太远了,我让琦琦送衣服和药来了,你还能撑得住吗?”
今天所有的拍摄计划都是顾泽西临时给安排的,她们压根来不及准备替换的物品。
逢夏眉头紧紧拧着,跳舞已经花费掉她大半的力气了,原本柏油路上摩擦出来的伤痕加上淋水,现在又疼又痒。
“没事……”
“都这样了还没事?”林意眠急得手心冒汗,环顾四周随手喊住人问,“顾泽西呢?他人呢?拍完就不见了?”
“不在,刚才看他接电话急匆匆出去了。”
“?!”
拍摄现场陆陆续续收场完毕,林意眠一边看逢夏疼得快直不起腰的状况,一边盯着手机里舍友到底到了没有,叮咚一声,舍友说没带校卡被拦着进不来。
林意眠皱着眉,现在扶着逢夏走出去,还不如让她在原地等合适。
逢夏唇色发白,拍了拍她的手安抚:“没事……我能行。”
“……好吧。”林意眠仔细叮嘱着,“你在这儿等我,我很快过来。”
逢夏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目送她离开。
夏日的燥热光阴裹挟,而她发梢潮湿披散,裙子也是湿漉而浸透,贴在玲珑曲线上,像晃晃欲坠的遮羞布,来往的人群无一不用异样的眼光不断打量着。
这一刻,逢夏终于支撑不住蹲在地上。
身上的伤口火辣辣的,小腹疼得像被人撕裂了。
她自嘲地牵动唇角。
帮顾泽西拍了个微电影,她怕是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
不远处喧闹的声音传来。
“会长,省乐团不是邀请你商量
合作吗?怎么有空过来给我们开会。”
“我们会长又不缺这等级的乐团的合作,再说,让他们等等怎么了。就算不去,你看人敢催吗?”
省乐团邀请合作的机会,即便是在A大这种人才济济的地方都能算难能可贵。
这人得有多厉害,才能连这都不为所动?
在逢夏视线不自觉被吸引的那刻,答案了然于心。
履历成就天天刷新在A大各处的风云人物,连老师都惊叹一句“少年艺术家”。
她看过去。
锦簇人潮最耀眼的存在。
男人冷白的衬衫系到顶,衣襟无瑕纤尘不染,颀身玉立,好像将周围硬生生划分成两个截然不同的地界。
她第一次真切理解到,为什么说白衬衫是属于撩人禁欲系的物件。
他未说话,周遭静默无声。周边人小心地观察了他一眼,双手递上文件和笔。
宋疏迟微微敛眸签字,下颌线条分明而锋利,泼墨般的睫羽在浮动的光束中翕动,落下一道翩跹淡漠的暗影。
深邃的眉眼抬起,带出一道浅浅上扬的双眼皮褶痕,笑意显得斯文而温和。
“只是学校临时开会通知,乐团时间不急,可以改期。”他的声音清润,带着浅淡的笑,“回去开会了。”
围在他周边的人群离去,逢夏摁着小腹的手不自觉微微用力,低下头,终于记起来收回视线。
不知道林意眠还要多久。
她咬着发白的下唇,痛楚交织,压得人浑身发虚汗。
闷热灼烧的时节,偶尔一抹长风都像烈火烹油那般难挨。
交错的繁茂树杈被吹动,苍绿的叶子逶迤掉落之前。
缓缓传来清晰的脚步声。
停驻在她面前,黑鞋漆面模糊倒映出她蹲在地上,凌乱的纱裙,处处狼狈的模样。
逢夏下意识扯着裙子,慌乱仰头抬眼。
两人的视线蓦然在空中相撞。
他看向她,视线下压,以绝对居高临下的姿态。
男人漂亮的桃花眼含着细碎的光,眼尾挑起,引出些许撩人的意味。
他的瞳色漆黑,如清湖碧波清冷干净,也似乎望不到底。
短短一个交汇,她的呼吸不自觉停滞半拍。
片刻。
阴影倾覆而来,宽松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清浅的木质香里裹住她现下所有的窘迫与难堪。
他与她平视,温柔的声线随风落进她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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