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人。牧程潇满身疲惫，带着不耐烦坐在侧榻上：“你这是何苦？我好歹是皇帝，这是处理国事的地方，你能不能不要再闹了？”
“你觉得我在无理取闹？”我眼中泛起泪光，愤怒地摘下胸前的玉佩，那是我们爱情的见证，狠狠地摔在了他的脸上：“你当初是怎么承诺我的？”
“够了！”玉佩击中了他的鼻梁。牧程潇猛地站起，向我靠近：“我对你已经够宽容了，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昔日的风采？简直就是个疯子！”
我清楚自己现在的样子，一个被嫉妒蒙蔽双眼的怨妇。自从得知那件事后，我已经七天七夜未曾好好休息。侍女九号在送我回宫的路上，还不停地劝我，让我不要与牧程潇争执，要我保重身体。但我渴望听到他的解释。
“是你毁了我！是你让我变成了这样！”牧程潇闭上眼，似乎在压抑怒火，声音冰冷：“如果你想闹，就继续闹吧。朕还有朝政要处理，没时间陪你在这里胡闹。”
“站住，你不准走！”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阻止他离开。
砰然一声巨响，我手中的花瓶狠狠地砸向了牧程潇的后背，碎片四溅，他一个踉跄，痛苦地转过头来。眼中的怒火如同燃烧的火焰，他几步上前，紧紧掐住我的胳膊：“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朕每天有无数的国事要处理，你作为皇后，不但不为朕分忧，反而疑神疑鬼。”
“你知不知道，朕不知从何时起，都不敢踏入你的寝宫，因为我怕，怕有一天会死在那里！”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不知道哪一天？”我突然想笑，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难道不是五年前的除夕夜？”
牧程潇的手明显僵硬了，他的眼神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但最终还是说出了那句违心的话：“拿掉它。”
“是啊，你没有逼迫我，是我自己说的。但那个被你藏在宁王府的母子又是怎么回事？”我质问着，牧程潇却没有回答，而是一把将我抱起，带出了御书房。他吩咐身边的人进去收拾残局。
回到皇后寝宫，牧程潇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说要亲自帮我打水洗漱。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却渐渐冷却：“银雪，把宁王妃给本宫带过来。”
“是。”银雪，她是我亲自带进宫的人。十年前在战场上捡到她，原本打算将她安置在农户家中，但她的坚韧和武艺天赋让我改变了主意，将她留在了身边。在外人看来，我们是主仆关系，但在我心中，她早已如同亲妹妹一般。她对我忠诚无比，见证了我和牧程潇之间的点点滴滴。
早在五年前那件事发生时，她就劝我离开这个充满阴谋的地方。我本应向阳而生，而不是被囚禁在温室中的牡丹。然而，我终究是不忍，清醒地看着自己一步步沉沦，变成了连自己都不再认识的模样。
宁王妃被带到了我面前，她战战兢兢地看了我一眼，随即跪倒在地。我的脾气向来不好，尤其是在涉及牧程潇的事情上，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前几日，宁王妃庆祝生辰，我本是去祝寿，却意外地在那里见到了林灵，以及她身边的四岁孩子。那孩子的眉眼与牧程潇有着惊人的相似，这让我意识到，牧程潇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他竟然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养着这对母子。
我当场在宁王府大闹一场，若非父母及时出现，我不知自己会做出何等疯狂之事。回到皇宫，我质问牧程潇，他却始终未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这便是我今日失控的原因。
“皇帝多久会去看他们一次？”我追问宁王妃。她颤抖着声音解释，事情并非我所想，那母子原本并不住在宁王府，是因为孩子体弱，才不得不回京，住在宁王府也是为了方便治疗。
我明白宁王妃并未说谎。宁王是牧程潇的亲信，也是夺嫡大战中的坚定支持者。将孩子安置在宁王府，既能瞒过我，也能瞒过朝中大臣。而宁王妃的父亲，确实是国内顶尖的神医。
然而，这一切真相，只让我心如刀绞。就在此时，牧程潇走进了寝宫，看到宁王妃的那一刻，他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和厌倦：“你都知道了？”
我没有回答，而是上前扶起了宁王妃：“你可以走了。”宁王妃惊慌地看了牧程潇一眼，见他点头，这才匆忙离开。
“为什么承诺之后，又突然反悔？”我再次质问。牧程潇却没有回答，只是冷淡地提醒我：“洗澡水已经准备好，去把自己收拾一下，早点休息，别忘了你自己皇后的身份。”
我感觉我们之间最后的一丝情丝，也在这一刻断裂。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好累，好累……“好，我知道了。”我淡淡地说，没有再追问，也没有去洗澡，而是直接穿着衣服躺在床上，背对着他。
尽管闭上了眼睛，我却无法入睡。我听到牧程潇的动静，他躺在了我的身边。那熟悉的气息近在咫尺，却再也无法带给我任何温暖。我本能地向里缩了缩，避开了他的触碰。牧程潇没有再靠近，静静地躺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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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