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们要让这家伙跟我直播舌吻？！”
我闯进办公室，重重地把直播台本摔在经纪人张姐桌上，揉了揉我发疼的太阳穴。
张姐冷静地抬头看我，像早就预料我会出现一样，一如既往地露出她绵里藏针的微笑。
“谭溪宁啊，自己的路，是自己选的喔。”
她拿出职业经纪人的素养，不慌不忙地翻阅手中新鲜出炉的直播平台CP视频数据分析报告，语重心长地对我补充：
“你俩虽然现在是直播平台的头部CP，可是追兵在后，竞争压力可不小。昨天兔子情侣直播玩糖果游戏，观看人数爆炸了；前天阳阳情侣直播做双人瑜伽，收益也差点破了你们的记录。”
“可是他们都是真情侣啊！”
我一个没忍住喊了出来。
“噗...”身后传来不礼貌却也没忍住的嗤笑。我深吸一口气，回头看去——我的直播搭档、契约情人、常年臭脸男周楚熙先生不知道何时已经倚在张姐办公室门框上，不放过任何一个奚落我的机会。
“你该不会玩不起吧？谭溪宁小姐。”他收起那一闪而过的冷笑。
“还是说，你在惋惜以后不能跟其他人舌吻啦？”他落下这话，便扬长而去。
我一时无语凝噎，狠狠地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年前，为了生计，我签约给了张姐的直播经纪公司。
因为相貌姣好，我很快从她门下主播中脱颖而出，成为了平台热门的小主播。
可惜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长得漂亮的姑娘。
我们就像摆上架的果蔬，当季新鲜可人，但过了这个季节，总有新品来更迭替代。
随着直播数据的下滑，张姐也越来越焦头烂额。
直到那天，她把我叫进办公室商讨下一步的直播转型规划。
那是我和周楚熙的第一次见面。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就是这个男人，将要把我写在记事本上的一个个粉色少女梦给实现，给锁定，却也给打碎。
我进门时他正背对着我与张姐攀谈，听到进门声有礼貌地起身，像是要跟我打招呼。
可他只把身子侧了侧，微微点了点头，用我怀疑根本没有看清我脸的目光瞥了我一眼，淡淡说了句“你好。”便坐下了。
虽然他有着足够好看的侧脸，但这显然不是一次愉快的会面开场。
我纳闷着坐下还来不及发问，张姐就从桌子那边递来两份合同，放在我们面前：
《契约情侣合作直播框架协议》
这几个浓黑的大字一下子把我给狠狠刺了一下。
张姐让我们先看看条款，然后缓缓开口。
“以后你们俩就是搭档了，恭喜，溪宁，楚熙。”
“个人直播在平台上的同质化竞争太多，已经没法满足观众的胃口了。所以公司建议，即刻起，你们可以官宣成为情侣，一起直播。”“它能给你们俩带来的收益是无可想象的，是你们做个人主播时的几十倍都不止。”
张姐一句又一句地话砸到我身上，把我砸得头晕眼花。
而身边坐着的这个陌生人周先生，却像早就知道这一切一样，抿着嘴一言不发。
“抱歉我能打断下吗！”我终于忍不住发问。
“如果假扮情侣能在平台上赚这么多，那大家都会来做了，我们又怎么会有优势呢？”
张姐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又把视线移到了周楚熙身上。
许久，她像终于做好准备吐露真相一样，叹了口气，对我说。
“听好了，溪宁。”
“人工智能系统发展到今天已经足够成熟，能够对我们进行全方位的智能AI心智行为追踪分析。为了防止假情侣合作赚取收益的情况发生，系统规定，一旦主播是契约情侣，他们为直播获利所做的每一件事，在未来真实恋爱中，都不会再次出现。你未来恋爱与婚姻中的真实伴侣，也会遵从人工智能系统的判定，不再与你经历这些事。”
这巨大的信息量涌入我的脑中，直接让我大脑完全宕机。
“也就是说，要假扮情侣赚钱可以，”周楚熙补充说道，“只是你在用你的恋爱经历，换很多钱。”他一句话总结了所有。“很少人能真正做到呢。你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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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