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燕，你还有没有尊严？真够烦人的！”
面对紧跟不舍的周燕，我不禁厉声呵斥。
近日来，她的过分体贴几乎令我窒息。
从清晨睁眼开始，周燕便如同附骨之疽般陪伴我左右，
为我买饭，代我签到，帮我记笔记，乃至洗衣之事亦未曾落下，
甚至连我生理期都牢记在心，贴心备至地送上暖宝宝与保温杯。
然而，这份过度的关怀招致校园内诸多流言蜚语，让我深感困扰。
我试图与她保持距离，不再同桌共读，不再共享餐食，不再并肩游逛。
尽管如此，周燕仿若坚定的守护卫星，始终围绕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今日我有要事返乡，周燕也默不作声地陪我购买了归乡的车票。
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跟随我，
而我对此难以忍受，终向她大声喝止。
周燕略显尴尬地回应，语气中带着讨好，“默默，我只是想陪你回家，毕竟你一个人不太安全。”
内心虽质疑她在身旁才更令人不安，但我并未出言反驳，只是冷冷瞪她一眼，随即疾步前行，将她甩在身后。
沿着记忆中的小径，我回到那破落的老家。
推开久经风霜的木门，屋内的一切仍停滞在六年前的模样，
厚厚的尘埃试图掩盖那些不堪回首的痛苦记忆。
过去的阴影已被时间冲淡，如今的我，已非当年那个被父亲暴打哭喊的小女孩。
身后传来“吱呀”一声，木门缓缓关闭，室内光线昏暗下来。
此刻出现的身影，正是我的胞弟周世雄。
我们今日共同归来，是为了祭奠父母离世六周年的忌日。
周世雄已成长为身材魁梧的大个子，而我也已是研三的学生。
他面庞隐匿在光影中，我未能看清他的神情。
“你……”
话音未落，他已从门后取出爸爸常用的鸡毛掸子。
熟悉的物件预示着不祥，我本能地想要逃离，然而他庞大的身躯瞬间笼罩过来，鸡毛掸子如狂风骤雨般朝我挥舞，伴着他愤怒而又悲痛的嘶吼。
“周默，你倒过得舒坦！你可知我这六年是如何度过的？为何？为何当年死的不是你？！你就该去死！”
剧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我在狭小的空间中挣扎逃避，哀嚎不已。
我太天真了，
六年光阴，我以为他已有所改变……
“咚咚咚……”门外响起周燕焦急的敲门声，仿佛能震碎山石，“你这个畜生，我要报警！你等着！放开她！”
此时的我，被周世雄压在地上，犹如落入捕兽夹的小兽，竭力挣扎哭喊，却无力摆脱困境。
我懊悔不已，后悔抛下周燕独自前来，后悔轻易相信弟弟口中所谓的思念之情，后悔踏入这个曾束缚我自由的牢笼。
皮肉在鞭笞下破裂出血，意识逐渐模糊，我嘲讽自己的愚昧，
人性怎可能因时光流转而轻易转变？
变化的不过是那些为了利益而变幻的脸孔。
回忆起那个夜晚，那个既带来苦楚，又予我解脱的夜晚……
作品分类
言安
